终生学习为了谁？

前几天，女儿受世卫组织委派，率隨员两名，来泰国曼谷为泰国卫生部公共卫生官员与专家作培训，一共七天，仅仅在到达曼谷时，坐出租车来芭堤雅看望她重病中的妈妈和我。我不禁有点忿忿然，怒道：怎么工作忙到如此？三年不见的父母也只能占有你半天时间？

女儿颇有难处地回答：她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，每天日程都已排滿，今天晚上还要开会。

想想也是，她现在已是联合国所属国际组织的最高级别技术官了，“官身不由己”。尽管我经常吐槽世卫组织，但许多决定不是技术官所能决定的。

其实，女儿也並非天资聪颖，或者出身豪门。她有今日，主要还是坚持学习，锲而不舍，尤其是熟练的英语，成了她进入世卫组织的敲门砖。全球数千人竞争世卫组织公开招聘的一个职位，她去应试了，笔试通过四十人（这40人都进入了WHO“人才库“，以后招聘时优先录用）。面试时她的业务水平与熟练的英语表达，又使她脱颖而出，刚进世卫组织，就被任命为中级技术官（P3）。

我的宝贝外孙，也和我女儿在一起。外孙告诉我，妈妈太辛苦，由于时差关系，经常晚上起来，为各国卫生部官员答疑。

国际组织的用人标准比较透明。女儿这几年被迅速提拔，直至最高级别技术官（P5）。

我在上课时，经常以此为例。一是说明，父母是子女最好的榜样。女儿读高中时，晚上她做作业，我写书爬格子，太太做后勤支援，家里一年多晚上不开电视机（那时还没有手机）。等到她考取同济医科大学，我写的两本质量书籍也出版了。

二是，授人以鱼，不如授入以渔。我从来不代老师指导女儿作业。而是先把女儿作业看一遍，分为两类。有的要她必须认真做，实在不懂再问我；而有的作业，我认为不必要的，则由我做了，让她抄一遍，有个印象就行了，以保证她的休息时间，不浪费在没有什么作用的作业上。

坚持学习的家风树立后，也会传代。

我的宝贝外孙，才15岁时，我就在她假期里，教她学习系统论、PDCA循环、“以我为主，博采众长，融合提炼，自成一家”的道理。並用许多孩子身边的事例来启发她，让她掌握科学的学习方法。

疫情前，宝贝外孙隨我女儿来国内探亲时，我带女儿与外孙，去嘉名公司，到“小莫爷爷”那儿，看看什么是车间？她喜欢理工科，提前让她知道工厂是怎样的，有点感性认识。

宝贝外孙在巴黎看了卢浮宫、巴黎圣母院等建筑后，立志要学建筑学，我们也鼓励。

我在与她视频通话中，让她谈谈建筑与系统论的关系，小东西竟然也能说出个一、二、三。

宝贝外孙还算争气，今年报考大学，被英国某个世界著名大学提前录取。本来按她成绩，还可进入世界排名更前的大学，但女儿舍不得，说孩子太小，去美国读大学，不安全，等她将来读博士再说。

而我则是极力主张我的宝贝外孙进这所大学的。因为这个大学以学术自由著名。学校设有一座同样著名的学生会大楼。大楼里有多个演讲厅、会议室及咖啡厅。学生们可以在这里无拘无束地分享自己的学习体会，甚至辩论。也可仔细听取别人的见解。这比我当年在剑桥大学进修时的氛围更自由、更能拓宽视野。

学术自由是打开科学大门的钥匙。

我求学的年代没有我女儿、外孙的好福气。那时连英语也不准学。踏出大学门不久，又遇上那个特殊年代，图书馆都被砸烂了，教授们都靠边了。

我在“文革”中，因发表对“文革”不满言论，被打成“现行反革命”。警察来抓我时，我的师傅含着泪走过来，塞给我一本书，书名是：数理统计与概率论。她知道，我最喜欢这本书。

后来我从监狱转到牛棚，又从牛棚逃出来，要饭告状到北京，始终带着这本书。直至当时坚持与“四人帮“斗争的第一机械工业部领导同志亲自过问我的案子（当时我所在的工厂直属一机部管现），我才回到厂里，“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”。

那时候，我们厂的工人都是上海支援三线去的。他们对我都非常好，尽管我只是一名检检员，但机加工车间各工种的“老法师”都愿意教我技术。尤其是我的师傅，是检验科的第一“老法师”，全心全意地把她的看家本领，都教给了我。我离开工厂，去省机械厅技术处当质量技术员时，她只说了一句我终生难忘的话：你要一生一世站着做人！

站着做人，一要人品，我这一生㰞坷，为了坚持真理，吃了不少苦，甚至为了揭发腐败分子，几乎家破人亡，我始终不后悔；二是要努力学会真本事。有真才实学才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站住脚。

我牢记了师傅的教导，坚持终生学习，即使疫情下，也每天学习和工作6小时以上，七十多岁学吹打，我的泰式英语也可在生活中应对自如了。

我有严重的呼吸系统疾病，更兼难以逆转的双眼黄斑变性。读文章、写文章，老花镜加放大镜，也越来越看不清。但我只要一天不学习，就浑身不自在。

去年九月，我突发脑梗后，医院核磁共振检查，又发现有两个脑动脉瘤。医生担心我智力受损，请智力测试中心为我测试智力，结果除短期记忆稍有减弱外，其余指标居然和四十多岁人差不多。医生惊讶，而我知道，这是长期坚持用脑之故。

所以，学习首先得益的是自己，每个人都努力学习了，人才辈出，企业才会发达，国家才会富强。

希望大家都把学习视为生命的一部分。

一位质量老人的肺腑之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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